P002 中山狼傳 - 劉兆機 2011/10/20
P001 股票與女人- 邵傑良先生
題目:中山狼傳
導讀、有關墨家的背景及引用張學友-餓狼傳說的歌詞
原文及注解
明 馬中錫:中山狼傳【正文】
趙簡子(1)大獵於中山(2),虞人導前(3),鷹犬羅後(4),捷禽鷙獸(5)應弦而倒者不可勝數。有狼當道,人立而啼。簡子垂手登車,援烏號(6)之弓,挾肅慎(7)之矢,一發飲羽(8),狼失聲而逋(9)。簡子怒,驅車逐之,驚塵蔽天,足音嗚雷,十里之外,不辨人馬。
時墨者東郭先生,將北適中山以干仕(10),策蹇驢(11),囊圖書,夙行(12)道,望塵驚悸。狼奄至(13),引首(14)顧曰:「先生豈有志於濟物(15)哉?昔毛寶放龜而得渡(16),隋侯救蛇而獲珠(17)龜蛇固弗靈於狼(18)也。今日之事,何不使我處囊中以苟延殘喘乎?異時倘得脫穎而出(19),先生之恩,生死而肉骨(20)也,敢不努力以效龜蛇之誠?」
先生曰:「嘻,私(21)汝狼而犯世卿(22),忤(23)權貴,禍且不測,敢望報乎?然墨之道,兼愛(24)為本,君終當有以活汝,脫(25)有禍,固所不辭也!」乃出圖書,空囊橐,徐徐焉實狼其中(26),前虞跋胡,後恐疐尾(27),三納之而未克(28),徘徊容與(29),追者益近。狼請曰:「事急矣!先生果將揖遜而救焚溺(30),而鳴鑾避寇盜(31)耶?惟先生速圖!」乃跼蹐(32)四足,引繩而束縛之,下首至尾,曲脊掩胡(33),蝟縮蠖曲(34),蛇盤龜息(35),以聽命先生。先生如其旨(36),內狼於囊,遂括(37)囊口,肩舉驢上,引避道左,以待趙人之過。
已而簡子至,求狼弗得,盛怒,拔劍斬轅(38)端示先生,罵曰:「敢諱(39)狼方向者,有如此轅!」先生伏躓(40)就地,匍匐(41)以進,跽(42)而言曰:「鄙人不慧,將有志於世,奔走遐方(43),自迷正途,又安能發狼蹤,以指示夫子之鷹犬也!然嘗聞之,大道以多歧亡羊(44)。夫羊,一童子可制之,如是其馴也,尚以多歧而亡;狼非羊比,而中山之歧,可以亡羊者何限?乃區區(45)循大道以求之,不幾於『守株』、『緣木』乎(46)?況田獵,虞人之所事也,君請問諸皮冠(47),行道之人何罪哉?且鄙人雖愚,獨不知夫狼乎?性貪而狠,黨豺為虐(48),君能除之,固當窺左足(49)以效微勞,又肯諱之而不言哉!」簡子默然,回車就道。先生亦驅驢,兼程而進。
良久,羽旄(50)之影漸沒,車馬之音不聞,狼度簡子之去已遠,而作囊中曰:「先生可留意矣。出我囊,解我縛,拔矢我臂,我將逝矣!」先生舉手出狼。狼咆哮謂先生曰:「適為虞人逐,其來甚速,幸先生生我。我餒(51)甚,餒不得食,亦終必亡而已。與其飢死道路,為群獸食,毋寧斃於虞人,以俎豆於貴家(52)。先生既墨者,摩頂放踵(53),思一利天下,又何吝一軀啖(54)我而全微命乎?」遂鼓吻奮爪(55)以向先生。先生倉卒以手搏之,且搏且卻,引蔽驢後,便旋而走(56),狼終不得有加於先生;先生亦極力拒,彼此俱倦,隔驢喘息。先生曰:「狼負我!狼負我!」狼曰:「吾非固欲負汝,天生汝輩,固需吾輩食也!」相持既久,日晷(57)漸移,先生竊念天色向(58)晚,狼復群至,吾死矣夫!因紿(59)狼曰:「民俗事疑必詢三老(60),第(61)行矣,求三老而問之,苟謂我食即食,不可即已。」狼大喜,即與偕行。
踰時,道無人行。狼饞甚,望老木僵立路側,謂先生曰:「可問是老!」先生曰:「草木無知,叩焉何益?」狼曰:「第問之,彼當有言矣!」先生不得已,揖老木,具述始未,問曰:「若然,狼當食我邪?」木中轟轟有聲,謂先生曰:「我杏也。往年老圃(62)種我時,費一核耳,踰年華(63),再踰年實,三年拱把(64),十年合抱,至於今二十年矣!老圃食我,老圃之妻子食我,外至賓客,下至奴僕皆食我。又復鬻實於市,以規利(65)於我。其有功於老圃甚巨。今老矣,不能斂華就實(66),賈(67)老圃怒,伐我條枚,芟(68)我枝葉,且將售我工師之肆(69)取直(70)焉。噫!樗朽之材(71),桑榆之景(72),求免於斧鉞(73)之誅而不可得,汝何德於狼,乃覬(74)免乎?是固當食汝。」
言下,狼復鼓吻奮爪以向先生。先生曰:「狼爽盟(75)矣,矢(76)詢三老,今值(77)一可,何遽見迫(78)邪?」復與偕行。
狼愈急,望見老牸(79),曝日(80)敗垣中,謂先生曰:「可問是老!」先生曰:「曏者草木無知,謬言害事,今牛,禽獸耳,更何問焉?」狼曰:「第問之,不問,將咥(81)汝!」
先生不得已,揖老牸,再述始末以問。牛皺眉瞪眼,舐鼻張口,向先生曰:「老杏之言不謬矣!老牸繭栗(82)少年時,筋力頗健,老農賣一刀以易我,使我貳(83)群牛、事南畝(84)。既壯,群牛日以老憊(85),凡事我都之。彼將馳驅,我伏(86)田車(87),擇便途以急奔趨。彼將躬耕,我脫輻衡(88),走郊垌(89)以辟榛荊(90)。老農視我猶左右手。衣食仰我而給,婚姻仰我而畢,賦稅仰我而,倉庾(91)仰我而實。我亦自諒可得帷席之敝如馬狗也。往年家儲無儋(92)石,今麥秋多十斛(93)矣;往年窮居無顧藉(94),今掉臂(95)行村社矣;往年塵巵罌(96),涸唇吻(97),盛酒瓦盆,半生未接,今醞黍稷(98),據樽罍(99),驕妻妾矣;往年衣裋褐(100),侶木石(101),手不知揖,心不知學,今持《兔園冊》(102),戴笠子,腰韋帶(103),衣寬博(104)矣。一絲一粟,皆我力也。顧欺我老弱,逐我郊野。酸風射眸(105),寒日弔影(106);瘦骨如山,老淚如雨;涎垂而不可收,足攣(107)而不可舉;皮毛俱亡,瘡痍(108)未瘥(109)。老農之妻妒且悍,朝夕進說曰:『牛之一身,無廢物也。肉可脯(110),皮可鞟(111),骨角且切磋(112)為器。』指大兒曰:『汝受業庖丁(113)之門有年矣,胡不礪刃硎(114)以待?』跡是觀之,是將不利於我,我不知死所矣!夫我有功,彼無情乃若是,行將蒙禍;汝何德於狼,覬幸免乎?」言下,狼又鼓吻奮爪以向先生。先生曰:「毋欲速!」
遙望老子(115)杖藜(116)而來,鬚眉皓然,衣冠閒雅,蓋有道者也。先生且喜且愕,舍狼而前,拜跪啼泣,致辭曰:「乞丈人(117)一言而生。」丈人問故,先生曰:「是狼為虞人所窘(118),求救於我,我實生之。今反欲咥我,力求不免,我又當死之,欲少延於片時,誓定是於三老。初逢老杏,強我問之,草木無知,幾殺我。次逢老牸,強我問之,禽獸無知,又幾殺我。今逢丈人,豈天之未喪斯文(119)也。敢乞一言而生。」因頓首杖下,俯伏聽命。
丈人聞之,欷歔(120)再三。以杖叩狼曰:「汝誤矣!夫人有恩而背之,不祥莫大焉。儒謂受人恩而不忍背者,其為子必孝,又謂虎狼知父子(121)。今汝背恩如是,則併父子亦無矣!」乃厲聲曰:「狼,速去!不然將杖殺汝!」狼曰:「丈人知其一未知其二,請愬(122)之,願丈人垂聽。初,先生救我時,束縛我足,閉我囊中,壓以詩書,我鞠躬(123)不敢息(124),又蔓辭(125)以說簡子,其意蓋將死我於囊,而獨竊其利也。是安可不咥?」丈人顧先生曰:「果如是,是羿亦有罪焉(126)!」先生不平,具狀(127)其囊狼憐惜之意。狼亦巧辯不已以求勝。丈人曰:「是皆不足以執信(128)也。試再囊之,我觀其狀,果困苦否。」狼欣然從之。信足(129)先生,先生復縛置囊中,肩舉驢上,而狼未之知也。丈人目先生,使引匕刺狼。先生曰:「不害狼乎?」丈人笑曰:「禽獸負恩如是,而猶不忍殺。子固仁者,然愚亦甚矣!從井以救人(130),解衣以活友(131),於彼計則得,其如就死地(132)何?先生其此類乎?仁陷於愚(133),固君子之所不與(134)也。」言已大笑,先生亦笑。遂舉手助先生操刃,共殪(135)狼,棄道上而去。 P002
【注釋】
(1) 趙簡子:名鞅,春秋末年的晉國大夫,職掌國政。
(2) 中山:今河北定縣一帶。春秋時諸侯國之ㄧ,後為趙所併吞。
(3) 虞人導前:虞人,掌山澤、苑囿、狩獵的官吏。導前,在前面做嚮導。
(4) 羅後:羅列、散布在後面。
(5) 捷禽鷙獸:迅敏的飛禽和兇猛的走獸。鷙,音ㄓˋ,兇猛的鳥。
(6) 烏號:號音ㄏㄠˊ,古代良弓名。
(7) 肅慎:古國名,在今吉林寧安以北,古代的名箭產地。
(8) 飲羽:飲,沒。形容箭射得很深,連箭尾的羽毛都射入肉中。
(9) 逋:逃跑。 (10) 干仕:謀求官職。干,求。
(11) 驢蹇:跛足的驢子。(12) 夙行:夙,早。此指清早趕路。
(13) 奄至:突然來到。 (14) 引首:抬頭。(15)濟物:周濟救助別人。
(16) 昔毛寶放歸而得渡:《搜神後記》載東晉人毛寶任豫州刺史時,有軍士得白龜,將之放歸江中。其後毛寶戰敗,軍士投水,白龜在水下負他渡江,因而生還。此故事原為毛寶部下放龜,但慢慢流傳,後來訛傳為毛寶放龜。
(17) 隋侯救蛇而獲珠:典出《淮南子.覽冥訓》高誘注。傳隋侯曾用藥救治一條受重傷的大蛇,後蛇於江中啣來一顆大珍珠酬謝,此即隋侯之珠。隋,西周時國名。
(18) 固弗靈於狼:固,本來。靈,靈性。指龜蛇的靈性本來就比不上狼。
(19) 脫穎而出:出《史記.平原君列傳》,穎,錐子的尖端。錐子置於口袋中,錐尖就會鑽露出來,比喻顯露才能超越眾人。但此處指日後重新出頭。
(20) 生死而肉骨:生、肉作動詞。表使死者復生,使枯骨長肉。
(21) 私:包庇。 (22) 世卿:世代承襲的卿大夫,此處指趙簡子。(23) 忤:觸怒。
(24) 兼愛:墨家學說的思想。主張人應不分親疏貴賤,對所有人都ㄧ視同仁,像愛自己ㄧ樣去愛別人。
(25) 脫:即使、假使。 (26) 實狼其中:把狼裝進袋子。
(27) 前虞跋胡二句:虞,擔憂。跋,踐踏。胡,頜下的垂肉。疐,音ㄓˋ阻礙。二句說他往前怕壓到狼下巴的皮肉,往後又怕壓到狼尾巴,形容東郭先生縮手縮腳、行動笨拙。
(28) 未克:未能成功。 (29) 容與:動作遲緩。
(30) 揖遜救焚溺:在救火、救溺水的人時,還要揖讓謙遜。比喻人遇事不分緩急,迂腐而墨守成規。遜,謙讓。
(31) 鳴鑾避寇盜:遇到強盜和小偷時,還要像平時那樣駕起馬車,讓車鈴叮噹作響。鑾,鑾鈴,古代車馬上用的鈴鐺。意思同上。
(32) 跼蹐:蜷縮;彎曲。(33) 曲脊掩胡:弓起背脊,遮住頜下的垂肉。
(34) 蝟縮蠖屈:像刺蝟般縮成一團,像尺蠖蟲爬行時那樣彎曲起來。蠖,尺蠖,一種爬蟲。
(35) 龜息:像烏龜一樣縮頭。 (36) 如其旨:按照它的意思。
(37) 括:紮緊。 (38) 轅:車前駕牲畜的橫木。(39) 諱:諱言,此處指隱瞞。
(40) 伏躓:伏,趴下。躓,絆倒。 (41) 匍匐:四肢著地爬行。
(42) 跽:長跪。雙膝著地,上身挺直。(43)遐方:遠方。
(44) 大道以多歧亡羊:《列子.說符》說楊子的鄰居走失了一隻羊,因大路上有許多岔路,岔路中又有岔路,縱使多人搜尋,亦無法找回。比喻事理本同末異,繁雜多變,易使求道者誤入迷途,以致一事無成。此處指大路上因岔道多,所以羊容易走失。
(45) 區區:僅僅。 (46) 不幾於守株緣木乎:不是近似於守株待兔、緣木求魚嗎?
(47) 皮冠:古代打獵時戴的皮帽子。這裡指虞人。
(48) 黨豺為虐:與豺結成朋黨,作惡害人。
(49) 窺左足:窺,同「跬」,半步。抬起左腳起步,意謂主動採取行動。
(50) 羽旄:裝飾著鳥羽和犛牛尾的旗子。 (51) 餒:餓。
(52) 以俎豆于貴家:俎、豆,均為古代祭祀時盛貢品的器具。此指給貴族家庭作祭祀的貢品。
(53) 摩頂放踵:放,至。踵,腳後跟。表示從頭頂到腳跟都摩傷,形容勞累奔波損壞身體。語出《孟子.盡心上》:「墨子兼愛,摩頂放踵,利天下為之。」
(54) 啖我:啖,吃。談我指被我吃。 (55) 鼓吻奮爪:鼓起嘴巴,張牙舞爪。
(56) 便旋而走:便旋,音ㄆㄧㄢˊㄒㄩㄢˊ,回旋。繞著圈子跑。
(57) 日晷:日影。 (58) 向:接近。 (59)紿:欺騙。
(60) 三老:本指古代鄉、縣、郡掌管教化之事的老人。這裡指三位老人。
(61) 第:只管。 (62) 老圃:種樹的老人。(63) 逾年華:隔年開花。
(64) 拱把:兩手手指合圍的粗細。 65) 規利:謀求財利。(66) 斂華就實:花謝了結果子。 (67) 賈:買,這裡指引起、招致。 (8) 芟:剪去。(69) 工師之肆:工匠的作坊。
(70) 取直:換錢。直,同「值」。
(71) 樗朽之才:沒有用的樹木。樗,落葉喬木,木質粗鬆,俗稱臭樁。
(72) 桑榆之景:比喻暮年時光。日落時,日光仍留在桑樹和榆樹的樹梢上。用以代指傍晚,又用以比喻人的晚年。 (73) 鉞:大斧。古代殺人用的刑具。
(74) 覬:覬覦。非分的企圖和希望。(75) 爽盟:違約;失信。 (
(76) 矢:同「誓」。發誓;約定。(77) 值:遇到。(78) 見迫:相迫。
(79) 牸:母牛。 (80) 曝日:曬太陽。(81) 咥:咬。
(82) 繭栗:指小牛。牛角初生形狀小如蠶繭、栗子,故稱。(83)貳:輔助、幫助。
(84) 南畝:田地。(85) 老憊:年老無力。(86) 伏:通「服」。駕著。
(87) 田車:打獵所用的車子。
(88) 輻衡:借代車子。輻,車輪上軸心與輪圈之間的木條。衡,車轅的橫木。
(89) 郊垌:郊野。(90) 辟榛荊:開墾荒地。榛荊,兩種灌木,此泛指各種野草雜樹。
(91) 倉庾:糧倉。庾,露天堆穀的地方。
(92) 儋:同「擔」。量詞。古代十斗為一石,兩石為一擔。
(93) 斛:古代方形的量器,口小底大,容量為十斗。後改為五斗。(94) 顧藉:看顧;依靠。
(95) 掉臂:甩著膀子。形容很神氣的樣子。
(96) 塵巵罌:酒杯、酒瓶積滿灰塵。巵,酒杯。罌,小口大腹的酒瓶。
(97) 涸唇吻:嘴唇乾燥。形容喝不到酒。
(98) 醞黍稷:用小米和穀子釀酒。黍,小米。稷,穀子。
(99) 據尊罍:尊和罍中都乘滿了酒。尊、罍,都是古代乘酒的器具。
(100) 衣短褐:穿短小的粗布衣服。 (01)侶木石:以木石為伴侶。指沒有人際交往。
(102) 兔園冊:書名,古代村塾中教學童用的教科書,相傳為唐代虞世南(ㄧ說杜嗣先)所編。
(103) 腰韋帶:腰裡繫著皮帶。韋,熟牛皮。(104)寬博:寬大舒適的衣服。
(105) 酸風射眸:冷風刺痛眼睛。語出李賀(金銅仙人辭漢歌):「東關酸風射眸子。」
(106) 吊影:自吊其影。形容孤單。(107)足攣:腿痙攣。孿,指蜷曲不能伸直。
(108) 痍:創傷。 (109)瘥:病癒。(110) 脯:肉乾。 (111) 鞟:去毛的獸皮;皮革。(112) 切磋:磨冶;加工。(113) 庖丁:廚師。
(114) 礪刃於硎:在磨刀石上磨刀。礪,磨。硎,磨刀石。(115)老子:老先生。
(116) 杖藜:拄著柺杖。藜,一年生的草本植物,莖直立堅硬,可做拐杖。
(117) 丈人:古代對老人的通稱。(118) 窘:逼迫。(119) 斯文:讀書人。
(120) 欷歔:歎息。(121) 虎狼知父子:即使是老虎和狼,也還知道父子的情分。
(122) 愬:同「訴」。申訴。(123) 鞠躬:弓著身子。(124) 息:呼吸。
(125) 蔓詞:無關緊要的閒話。
(126) 羿亦有罪焉:語出《孟子.離婁下》。羿,古代傳說中的神射手。他向逢蒙傳授射箭技術,最後卻被逢蒙射死。孟子認為羿不擇人而教,也有錯誤。
(127) 具狀:詳細地講述。(128) 執信:取信,使人相信。(129) 信足:伸足。信,通「伸」。
(130) 從井以救人:跳下井去救人。語出《論語.雍也》。孔子認為,跳下井去救人,救人者會有生命危險,這是不值得的,應該想其他辦法去救。
(131) 解衣以活友:脫下衣服給朋友穿,以救活朋友,自己卻凍死。《文選》卷五五(廣絕交論)李善注引《烈士傳》:「羊角哀、左伯桃為死友,聞楚王賢,往尋之。道遇雨雪,計不俱全,乃並衣糧與角哀,入樹中死。」(132) 就死地:陷入死地。(133) 仁陷於愚:仁慈到了愚蠢的地步。
(134) 與:贊成。(135) 殪:殺死。 P002
有關於墨家:
墨學提倡「兼愛」,當中的意義在對比儒家的「仁」後更見清晰。儒家強調愛是「推己及人」,先愛自己的父母兄弟,再推而廣及眾人,此之所謂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」;墨學的兼愛強調愛無親疏遠近,亦即愛自己的父母兄弟與愛別人的父母兄弟一模一樣,沒有先後、厚薄之分,以消世間自私利己之心。
墨學提倡「節用」。為免世人陷入自私利己之中,墨學提倡人應盡一切努力讓自己過著極度儉樸,甚至是家徒四壁、身無長物的清苦生活。
墨學提倡「非樂」。儒家提倡人文精神「興於詩、立於禮、成於樂。」墨學則認定人世間所有事物都應以經濟效益為本,一切精神生活都是不必要的,教化、陶冶等作用亦是絕無需要的,因此認為參與音樂活動有礙勞動生產,參與者仰賴勞動人口供養有損經濟,於是認定所有音樂活動均需嚴厲剷除。
墨家提倡「節葬」。此派學說認為人死後不應浪費資源,一切祭祀、所有喪葬儀式全部取消,只以一口薄如紙板的棺材伴入黃土便可以,又認定親友以祭拜表示悼念及尊敬等行徑都是浪費的,應加取締。
一是墨家的要求太苛刻。墨家以大禹爲榜樣,穿粗布衣服和草鞋,參加勞動,“日夜不休,以自苦爲極”認爲“不能如此,非禹之道也,不足謂墨”。因為生活太艱苦,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成為墨家之徒。
二是不少墨者在戰爭中死去。墨家不單是思想學派,更會為天下身體力行,助弱小的諸侯國守城,對抗大國的入侵。墨子本人便是一個守城專家,據說他曾在攻城演習中擊敗過公输般。墨子的徒弟如禽滑釐等都是守城好手,墨家又是一支嚴密組織和嚴格紀律的守城隊伍,稱爲"墨者"。他們在戰場上服從領導,聽從指揮,可以"赴湯蹈刃,死不旋踵"。因為參與戰爭的關係,不少墨家之徒在戰場上失去了性命。大大打擊墨家的發展。
莊子在「天下篇」對墨家思想徹底違反人性有一割透骨的評論︰「生不歌,死不服,桐棺三寸而無槨,以為法式。以此教人,恐不愛人﹔以此自行,固不愛己。……歌而非歌,哭而非哭,樂而非樂,是果類乎?其生也勤,其死也薄,其道大觳。使人憂,使人悲,其行難為也。恐其不可以為聖人之道,反天下之心,天下不堪。墨子雖獨能任,奈天下何!離於天下,其去王也遠矣!」
引用張學友-餓狼傳說的歌詞
君子在摸火 吹不走暖煙 她加上嘴巴 給我做磨練
愛會像頭餓狼 嘴巴似極甜 假使走近玩玩它凶相便呈現
愛會像頭餓狼豈可抱著眠 他必給我狠狠的傷勢做留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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